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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年前的2010年9月13日，筠连县煤都公共汽车有限公司成立，县城城区14辆印有“煤都公交”字样的公交车面向民众免费乘坐。 坐公交车不用掏钱了，乘客自然拍手称快。相关数字显示，免费后每天乘客达到2.5万人次，是免费前的3.5倍。乘客井喷的背后，免费之策功不可没。 当然，随之也暴露出了一些值得改进之处。比如，反正都不花钱，就难以避免高峰时段更加拥挤，从而引发乘车安全隐患；既然已经免费，对于公交车驾驶员而言，如何调动其积极性，长效激励机制需要跟进；影响最大的，应该算作是沿街运营的三轮车，他们的产值减少一半。 但不管怎样，瑕不掩瑜。这项政府推出的惠民工程，赢得赞誉无数。这个开全省之先河的运营模式，也给其他城市提供了一种借鉴和完善的范本。宜宾公交，能否实现？
现状>>> 人气爆棚 候车过久
3月10日中午12点，记者刚一走出筠连县客运中心站，1路公交车的始发站就在这里。 前门上车处的投币箱上，标注了“暂停使用”的字样。车内环境干净，20个座位，高峰时段容纳三四十人不在话下。 “免费公交硬是巴适哦，真的是政府办了一件大好事。”车上，有乘客赞不绝口。 “大家上车，我来买票做东。”在县农业局门口，几位下班的市民相约上车，其中一位男士的调侃引来车上阵阵笑声。 当车行至新筠中站时，刚遇到放学时间。车还没停稳，七八名学生就蜂拥而上，由于车上人太多，几名学生还直接从后门挤上了车，“大家都往后走，遇到下班，坐车的人多。”驾驶员开始喊话。 “都想沾免费的光，遇到收费，肯定就不会这么挤。”车上有乘客开始抱怨起来。 2路公交车的抱怨声或许更大。与1路公交车不同，2路车更加小巧精致：仅有8个座位，车内容纳20人就几乎是水泄不通，“这个车太小了，至少应该像1路车那种。”有市民提出意见。 3月11日早上9点20分，站在金缘大酒店门口候车的市民杨先生打算坐2路车去玉壶公园，但20分钟已经过去了，2路车都没驶来。“咋搞的哦？20分钟，早晓得我走路都到了。”又过了5分钟，两辆2路车才慢悠悠的相继到来，“半小时都不来一趟，一来就连着来。”杨先生边说边挤上车。 据筠连县煤都公共汽车有限公司负责人何小兰介绍，筠连县于2008年开始购进了第一辆公交车，结束了县城里无公交的历史，2009年，再次购进一辆公交车，但随着县城面积增大，2台公交车根本无法满足市民出行需求。去年政府斥资200万元购进10台公交车，9月13日，煤都公汽公司成立，由此拉开公交免费时代序幕。 至此，10辆1路车、4辆2路车成为县城里的公交格局。 “2路车经过的路线街道比较狭窄，如果车身大了，更加容易拥堵。”对于2路车容积偏小，何小兰这样解释称，试运行半年以来，市民反映最大的还是候车时间长的问题。 何小兰说，公司要求5分钟发一次班，但目前公交车驾驶员比较缺乏，一人有事耽搁了就会影响全局。
影响>>> 人力三轮车主：收入减半
其实，在免费公交推行前，就有消息灵通人士预计，三轮车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。 预言在不久后得到了印证。 记者采访期间，整个筠连县城都难以见到人力三轮车的身影，“上面有人来检查，白天不敢出来跑，只有跑上才偷偷出来。”3月10日晚上8点，三轮车师傅赵大宝（化名）说。 据了解，目前筠连县城有600多辆人力三轮车，分为蓝、绿、黄三种颜色，轮流上街运营。3月10日，刚好是蓝色三轮车上街。 “哪有啥生意嘛，晚上6点才出来，到现在才跑了10多块钱。”赵大宝有些犯愁，要是以前，一天辛苦下来，起码都在100元以上，现在只能达到一半。 赵大宝很怀念以前的日子。那时，公交车很少，又要收费，三轮车因其便捷的特点，成了大街小巷的一道风景线。而现在，却逐渐被边缘化了。 “主要街道公交车都要经过，大家都会算账，公交车一分钱不出，坐三轮至少都要几块钱。”赵大宝说，公交免费后，三轮车就像鸡蛋碰石头，没有可比性。 “走，进城坐摩的。”在筠连客运中心站跑摩的生意的张云海（化名）一见有乘客下车，就会主动揽客。 但效果寥寥。“除非是遇到赶时间或者外地游客，不然大家都直接坐公交。”张云海都摸索出了经验。 “现在好多城市都在禁摩了，在街上乱窜，很不安全，就算公交不免费，我也基本上不坐。”市民张小姐指着沿街揽客的摩的说。 “公交车免费，就是想把我们生意挤垮，退出这个市场。”赵大宝自言自语道，但我想也不这么容易说没就没了的，只要市场有这个需求，那么三轮车就不会被淘汰。 “公交车晚上9点就收班了，9点过后肯定有人要坐三轮车，一些小街小巷公交车去不到，我们也有市场。”赵大宝非常乐观，他认为受影响的又不是他一人，只要肯跑，还是能过日子的。 “我们没有说要取缔三轮车。”筠连县一位城管部门人士这样称，实行公交免费，主要是政府推出的一项惠民工程，并非坊间传闻那样要取缔人力三轮车，“各有各的市场。”这位人士也称，试运行这半年来，县城的交通秩序得到了改善。
长效>>> 后免费时代 配套要完善
免费公交试运行究竟能持续好久？ 这个问题，何小兰也给不出一个确切的答复，“我们只是执行上面的政策，至于免费好久还是要县委、县政府说了算。”何小兰受访时称，至少到受访这一刻，还没接到取消免费的通知。 在何小兰看来，免费公交的推行是筠连人的一项福利，同时在城市环境方面，也作出了不小贡献。“好多有车一族不开车，都来挤公交了，尾气排放减少，城市环境更好了。”何小兰说，这样也有利于城市缓堵。 2路车一位驾驶员说，现在每个月扣去保险，拿到手里有1300多块钱，“一天上7.5个小时，这个收入水平比上不足比下有余，在筠连还是算不错了。”这位师傅称。 常人都熟知的一个道理是，公交车行业素来以收入和产值挂钩的方式计算报酬，那么在免费公交的现实语境下，这又该如何操作？ “我们基本上就拿死工资，跑多跑少一个样，长期这样下去，不利于调到我们的积极性，回到了以前吃大锅饭的年代。”1路车一位驾驶员称。 这一点，何小兰也有所考虑。 “确实现在没有一个很好的量化指标，目前大车（指1路车）有20个驾驶员，工资都差不多；小车（指2路车）8个驾驶员工资也差不多，大车比小车的驾驶员每个月收入就多100多块钱。”何小兰承认，在这种考核体系下，驾驶员“拉多拉少收入一个样”的现实矛盾不可避免。 在大框架没有改动的情况下，公司方也出台了一些奖励机制。比如在油料方面，谁节油谁就得到一定奖励；在维修费用方面，谁的维修成本低谁也可以得到嘉奖。 “驾驶员素质不一，有尽心尽责的，也有耍小聪明的。”何小兰说。 何小兰给出了一个去年底统计的数字，实行免费公交后，日乘客数达到2.5万人次，是免费前的3.5倍。 “不坐白不坐。”有市民承认，反正都不收钱，有时赶一个站也要坐车。 何小兰觉得，这种现象毕竟还是少数，除非刚巧遇到有车来，对于大多数乘客来说，会掂量时间成本的，比如走路的时间比候车时间还短，那肯定更愿意步行。 但另一个问题却不得不被重视。受到免费利好政策的刺激，高峰时段公交车拥挤状况将更加明显，由此带来的乘车安全隐患也更加突出。 诚如一位不愿具名的政府部门人士称，大家都想去占小便宜，万一在车上发生了踩踏或碰撞的安全事故，责任又该谁来承担？ “光免费是不够的，相关配套还要进一步细化、完善。”这位人士说。
探讨>>> 免费公交：大势所趋还是乌托邦梦？
在今年四川省“两会”期间，就有省人大代表建议，在四川部分有条件的大中城市推行免费公交。他认为，一旦推行，将在载客量、交通秩序、城市环境等方面做出贡献。 有宜宾市民建议，如果宜宾城区能率先试行，这必将给众多宜宾市民带来福祉，让备受诟病的宜宾公交争回一丝颜面。 “建议很好，要想执行，钱首先是个问题。”熟悉宜宾公交行业的王先生算了一笔账，目前宜宾城区有400多台公交车，一个月的开销不低于1000万元，如果全部由政府埋单，那么一年下来，这块的投入将上亿元，这不是一个小数目。 王先生说，即便是经费问题解决了，那么筠连目前存在的问题也要考量，比如，如何更有效调动驾驶人员工作积极性，如何能有效避免资源浪费，如何协调公交车、人力三轮车等营运车辆间的利益平衡，等等。 公交免费，或许是一个趋势，但从当下看来，似乎还弥漫着浓厚的乌托邦色彩。 |
